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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丨王雪源不只是风花雪月一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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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大故事专访第十二期关键词:现实理想人物名片王雪源

厦门大学级王亚南经济研究院本科试点班

曾交流于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商学院

现就职于中国国际金融股份有限公司投资银行部

我是个记性很差的人,出门的时候钥匙、饭卡、手机,多数时候只能记得其中两样。所以大学过了四年我肯定已经忘了超级多的事情,偶尔会想起一些,细节都被抹掉了,只留下毛玻璃一样的画面和似是而非的“感觉”。

所以,那些我能清晰记得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意义对吧?我在四年的时间跨度里挑了这么几件,我们来谈一谈。

何必辛苦奋斗

我不知道是只有我有这样的疑惑,还是大家都这样。

我在刚上大学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人们一定要努力奋斗的。你告诉我努力读书是因为要考个好大学,进而录取个好研究生,进而找个好工作,进而赚很多钱,买车买房娶个好媳妇生一对孩子拉扯大然后退休打牌养花养草最后死翘翘——我觉得这一点都不讲道理的,像某种机器或者游戏里的NPC。

这种困惑伴随了整个大一与大二,我那段时间里野蛮生长,想往哪长往哪长,打辩论,练演讲,谈恋爱,抄作业,读稀奇古怪的书,背包去四方行走。大三去欧洲交流,见识了一百种类型的人与他们的一千种生活方式——结果是这种困惑不但没有解决,反而更加严重了。

我不是颓废派,也不喜欢嬉皮士,我敬佩与羡慕GPA满绩或者在申到顶尖名校的同学,我就是找不到那种每天泡图书馆或者背一整本GRE单词的坚定的动机——你看,我也同时敬佩与羡慕传教士、艺术家和哲学家,但我也不会因此就去废寝忘食地学习希伯来语、抽象派理论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我承认是有人可以做到的,但对我而言,敬佩与羡慕不足以支撑起一种生涯。

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大学的前半截,我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现在后头来看,我觉得大学的生活隐隐有一种推力,来自于对毕业后就业和未来发展的焦虑,就好比谁都不想成为火场里被挤到最后的人,因此很多人都把这种焦虑自然而然地当成了奋斗的动机——我不知道这种动机是不是“合适”的,我也以此为动机努力过一阵,当时我不知道怎么着能让我未来发展得更好,就决定随主流去做一切能做的事情——打辩论,刷托福,泡图书馆,参加学生工作——在这过程中我结识了很多坚定且努力奋斗的朋友们,但实际上这种动机不能说服我自己,于是大一大二努力过的多数事情后来都半途而废了。

直到大三下学期,我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在上海开始做第一份实习。那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尤其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个及其友善的团队,以及在上海独居给了我大量思考的时间与空间。我那个时候开始隐隐有了一些线索,关于为什么要辛苦奋斗和如何辛苦奋斗。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工作日很认真地上班,晚上在健身房健身,周末就去看话剧展览或者找家咖啡店看书。我逐渐意识到,象牙塔是浪漫主义的圣地,可问题的答案不是浪漫主义的,因此必须要跳出那个圈子才容易想清楚。在欧洲的六个月以及暑期实习的四个月,是我两段明显蜕变的时期,15年9月我离开公司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我之所以要辛苦奋斗,不是为了好大学好工作买车买房娶媳妇,这些只是一些可见的阶段性成果,我的目的是拥有实现个人意志的自由,也就是说我能靠自己的能力,去自由地做我想做的事情。对于这种想法的表述,王小波《*金时代》里有段我反复默写的话:“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再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我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我真正老下去的那天来临之前,能靠我自己的能力,一直维持着二十一岁的样子。我想爱,想吃,我有好多奢望,这些奢望总有一天会因为生理和心理的衰老而真的变成奢望,在这之前啊,我要一样一样地实现一遍。

为达到这一点,我要有足够的物质资本和社会资本,足够的思想和阅历,这些东西不能靠等靠拖靠逃避靠运气靠少年不识愁滋味,也不能靠父母靠继承,这些东西是一定要靠自己奋斗的。

为什么?我曾经把这种奋斗的动机与同辈及长辈交谈,在这过程中我得到过很多人的肯定,也得到了非常多的不理解、嘲笑与不以为然,其中比较经典的一句话是这样的:

“呵呵。”

偶尔也会有善意的反对者,他会跟我讲道理:“社会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这个想法太天真了,过几年多碰几次壁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会觉得《*金时代》那是鸡汤一类的东西。”假设说这话的人是你父母,在学生阶段绝大多数人还没什么成果,经济上也必须要依靠他们,那你确实无法反驳,只要你有哪方面是不独立的,就必然会在一定程度上无力证明自己的想法。

因为周围的世界还是很现实主义的,现实到你自己得在现实层面足够独立,才能坚持住你的浪漫。

因为只有自己挣来的,才是自己的,才无所谓别人怎么说,才有资格相信什么也锤不了我。

季子平安否?

偶尔还会想起在欧洲交流的半年,在沪港实习的几个月,以及去年秋冬的求职季。

太顺利的事情轻松就淡忘了,精彩的事情背后一定许多波折。

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精彩的人,当海盗横跨四大洋,或者职业旅行家周游列国。

没有人告诉过我精彩的代价是什么,导致我在挺长一段时间内以为聪明加长得帅加运气好就可以,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金融学基本的原理,风险跟收益成正比。当一个人懂很多东西,掌握某些出色的能力,取得不错的成就或者有很多故事可以讲的时候,他一定曾经过得很不轻松。所以每次遇到麻烦事情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安慰自己——这就对了,证明你没走偏。

甚至有的时候,为了成为想成为的人,还要不断地逼自己跳出舒适圈子,咬牙站稳了,然后再往外跳。

终究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好像无所不能。

14年11月,诸事不顺心情低谷,在住处待不下去了,简单收拾了背包,带着几张纸币一把硬币,和一张额度接近用光的卡去了意大利。一路上坐最慢的火车(因为便宜),住最便宜的青旅,就是想试试看自己扔外面能有多大出息。一路上因为语言不通坐过了站,因为睡着被偷了钱,在站台睡过一夜,徒步罗马城淋了大雨,饿了一天半夜到佛罗伦萨坐在百花教堂台阶上啃面包,等到威尼斯的时候照镜子,胡子拉碴的跟车站外那流浪汉哥们特配。

那不是一段舒适欢乐的经历,无所事事的昨天干了些什么我已经快忘记了,但我现在仍清晰记得佛罗伦萨国际青旅的台阶有12阶,走完后右拐是厨房,冰箱上面码了一排牛奶,牌子是CentraledelLatteMilano,1欧一罐。

跳出舒适圈子之后,每一分钟你都在极高效率地记忆,学习,思考,变得更加出色。这些变化当时可能意识不到,但其效果会在之后的生活中逐渐体现出来。

每个人都有强大的惰性以及适应性本能,前者告诉你要找熟悉的、安全的、温暖的地方老实待着,后者告诉你在遇到各种恶劣情况的时候,你实际上比你想的强很多。

从意大利回来之后,我当背包客又去了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麻烦,但再没有像在意大利那样焦虑、畏惧、忐忑不安过。在回国之后的生活中,我遇到过更多更大的麻烦,也从未觉得不可逾越——这就好像学会了游泳的人不再怕水一样,假设所有人在一个荒芜的小岛上,不远的对岸是富饶的陆地,当多数人本能地觉得入水会溺亡的时候,有的人已经下水游完一大半了。天底下绝多数事情都有解决办法,但蜷缩在角落里一定不是其中一种,因为绝多数的麻烦,不能指望超人从天而降或者有什么带来幸运的小精灵围着你飞,这次躲起来,下次还要找地方躲,时间久了,会发现自己能够生存的空间只剩下一间壁橱。

从窗户望出去,草地、田野与湖泊,阳光不要钱一样地洒下来,有人正向着更远的地方,拼命奔跑呢。

写不少了,总结陈词吧

我一直认为,别人的生活经验是不可能直接拿来用的,听完觉得再有道理,到实践的时候也必然还是会继续走自己的那一套。

因此鸡汤不一定有*,但一定没有营养,喝完一周后你会忘掉九成九,剩下的那一点,大概是“身体与灵*,总要有一个在路上”这种读起来很燃,偶尔拿来谈谈情怀,实际上没什么用的句子。

只有撞南墙撞出来的道理,才是自己的,所以给师弟师妹们啰里啰嗦地写了这么一篇撞南墙指南。

指南第一点,在大学认真而努力地去探索几个你认为至关重要的的问题,对这类问题思考的深度,可能会在一定角度上决定你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指南第二点,如果梦想很大,那就要不断地让自己从舒适圈子里往外跳,不要躲在壁橱里,哪怕它是象牙做的。

作为一个理科生,“远方很远,精彩的地方无穷尽,一辈子又那么短,快跑啊”这种句子,稍微燃一下之后就不喜欢了,太虚,没有直观感受。

更喜欢这样:

一辈子那么几十年,按70年算吧,一年有天,一天24小时,人奔跑的速度是每小时10千米。

结果是六百一十三万两千公里,可以从胡夫金字塔到伊斯坦布尔到珠穆朗玛峰到故宫到富士山到火奴鲁鲁到*石国家公园到波士顿到雷克雅未克到卢浮宫到佛罗伦萨到圣托里尼岛大概一百五十次,跑得稍微快一点可以往返月球一次。

优乐美弱爆了吧。

你再回头看看那个一平方米的壁橱,有点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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