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彬彬
世界杯开赛不久,冰岛的不俗表现引起人们对这个小小岛国的深厚兴趣。有人说,冰岛这个国家,光是名字就让人神往。在我看来,冰岛就如《指环王》中的精灵女王,高冷,却不失人情味。
初见“佳人”是在数年前的一个寒雨夜。当我拖着行李疲惫地走出机场时,寒风裹着冷雨扑面而来,灌进体内凉彻心扉,让人心情不觉有些低落。事实上,在我驻扎这里的数年间,这种阴冷的雨雪天是一种“常态”,给冰岛平添忧郁气质。当然,如果去到郊外,肆虐的狂风会让你有些怀念这种“和风细雨”。
冰岛的美是一种“纯天然”美,不加一丝雕琢,甚至有些“粗犷”。从凯夫拉维克机场前往雷克雅未克市区的途中,满眼荒凉,凹凸不平的地表与厚重的苔藓,让我产生置身外星球的错觉。温泉、极光、冰川、间歇泉、黑沙滩、瀑布……冰岛所有的“网红”景观就散落在荒郊野外,不设围栏,不收门票,令各国游客趋之若鹜。
冰岛人最能体现这个国家的高冷气质。出于工作原因,我有大量与当地人接触的机会,在与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也摸索出一些“套路”。初次见面,大部分冰岛人会摆出一副生人莫近的姿态,当你鼓足勇气上去攀谈时,他们也能“点到为止”地有问必答；再次见面,他们可能依旧与你“保持距离”,然而这个时期的他们,在不动声色的外表下,渴望与你交流的欲望暗流涌动,这时的冰岛人也是最可爱的；等接触久了,他们邀请你做客、参加派对时,你可能就会惊诧于他们的另一面了。
冰岛的魅力不仅在于其景色的独一无二,还有当地人对古老传统文化的守护。由于四面环海造成的交通不便,冰岛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处于一种封闭状态。这种交流上的不便,使得冰岛的经济发展长期处于相当落后的状态,同时也使其免遭外来文化的冲击。随着现代社会科技的发展与全球化浪潮的袭来,冰岛人在守护传统文化上花费了大量精力和财力。以其语言为例,不同于丹麦语、挪威语等北欧语言如今越来越简化,冰岛语始终坚持其复杂的语法规则,甚至如今不少冰岛年轻人都无法掌握,为了保持语言的纯洁性,冰岛人还会为外来词创造新的冰岛语单词,高价为引进的外国影视作品和电子产品等制作冰岛语译本。
尽管国土面积不小,冰岛的总人口不足35万,绝大部分都生活在首都雷克雅未克。对于多数冰岛人来说,他们并不羞于承认冰岛是一个小国。相反,在采访冰岛人时,他们经常会说,冰岛是一个小国,所以,即使冰岛取得一些小小的成就,也会让他们非常自豪。
在我看来,与其说冰岛是一个国家,称之为一个社区或大家庭更为贴切。电视里出现的明星可能就住在隔壁街,逛超市的时候碰上了同样在买菜的*府高官,泡酒吧时撞上知名乐队现场演出……这些在我们看来颇为惊喜的体验,在冰岛却是常见,或许这就是他们不羡慕生活在大国的原因吧。当有冰岛人站在国际舞台上,他会得到整个国家民众发自心底的支持。正如在两年前的法兰西之夏,冰岛男足惊艳欧罗巴大陆,“维京战吼”更是震撼世人,当站在球场为国争光的球员是你的同学、亲人、甚至是同事时,你难道不会为他们献上衷心的喝彩么。
我曾经很难想象,30多万人是如何让一个主权国家及其各行各业有序运转。直到来冰岛后,我看到了头发花白的渔民、身有残疾的手工艺人、子承父业的农民……通常冰岛人都不止有一份工作,八十多岁才退休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冰岛人始终没有丢掉勤劳、独立的优良传统。此外,由于国家的福利保障很好,冰岛人有较大的自由与底气选择从事自己感兴趣和擅长的职业,这也让他们职业生涯的持续时间更长,更有可能有所建树。例如,在这个火山遍布的国家,就曾出产过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世界小姐、知名音乐家、足球明星等。这样的国家和人民值得尊重。
冰岛,一个远离欧洲大陆的孤岛,在恶劣气候中经历过长期贫困,也曾不畏强敌赢得三次“鳕鱼战争”,在全球金融危机中遭受过重创,也曾在大国的殖民下艰难独立。经历过起落,所以能笑看风云。正如冰岛作家拉克司奈斯(Laxness)在其代表作《独立的人们》中所塑造的主人公一样,无论在被世界遗忘的过去,还是在渐为人所知的现在,冰岛人始终不忘通过奋斗争取幸福生活的梦想。
